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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说,「嗯。」

    一边嗯,一边心脏猛跳,小心窥看他动静。

    安燃神态并不可怕,进浴室洗澡,出来时,表情平淡地对我说,「去洗澡,出来时别穿衣服。」

    我心里一沉,不由自主惊恐起来。

    但安燃的话,是不能不听的。领教过他的手段,我怎么敢公然抗命。

    入了浴室,我洗干净,半天不想出去。

    怎么会到这般田地?

    就算我不曾是何家那个意气风发的二少爷,就算只是寻常人家一个有父母的儿女,也不应这样日日被折磨。

    「君悦,」安燃的声音在外面传进来,「要我进去拖你出来,我下手会更重。」

    这个恶魔!

    我咬着牙,遵从命令,一丝不挂走出去。

    前一段日子的十下皮带,痕迹已经全消。我知道自己身上的皮肤比一般人洁白幼嫩,除了胸前那个已经缩小的淡白的伤口,其它地方,仍是一点瑕疵也没有。

    这样的身体,什么人下得了手?

    只有他。

    安燃正在沙发上看电视,见我出来,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。

    他说,「躺床上去。」

    不是用皮带吗?

    我警惕地打量他,瞬间找到理由。

    只怕是要先做够了,满足下半身,再来正式惩罚。

    人心真可怕。

    我默默咬牙,赤裸裸躺到床上。

    安燃果然过来,不过没有直接上阵,从桌上取了什么东西,缚在我手腕。

    「安燃?」

    「别动。」

    他按住我,下手极快,缚了我双腕在床头。

    我害怕起来,说,「安燃,不用绑我,我不会逃的。」

    安燃轻笑,「是吗?」

    他一笑,我更是心惊胆跳,连忙说,「我知道昨天是你生日,以后我都会记得了。」

    安燃轻轻说,「多谢。」

    他拿出一个东西,在我眼前晃动,问,「知道这是什么?」

    问得很平和,如每一次凶残的前奏。

    我几乎打个冷战,战战兢兢,虚心请教,「是什么?」

    他没有卖关子,清楚解释给我听,「用电加热的小型烙铁,上面是一个很小的安字。自带插头,通上电后,三十秒内加热到最高温度,立即可以使用。很方便。现在很多牧场都开始使用这种新设备,给马匹牛羊打牧场的标志。」

    低沉的话轻描淡写传入耳里,我越听越怕,惊恐地盯着他手里的刑具。

    我说,「安燃,以后我一定好好上课,不惹老师。」

    看着他真去接通电源加热,我惊恐地叫起来,「安燃!安燃!我说的是真的!我知错了!」

    三十秒后,他回到床头,手里的刑具顶端果然已经热得发红。

    附近的空气都热到扭曲。

    真可怕。

    安燃的声音,温和而残忍,问,「君悦,你挑一个地方。」

    「我不要!我不要!」

    这该死的双腕,到底被什么缚住了?

    这该死的床头铁栏,怎么弄不断?

    安燃很冷静,很无情,说,「给你三秒钟,挑一个地方。」

    「我不要!放开我!安燃,放开我!我会听话的,真的,真的!我……」

    话未说完,他给的三秒已经用完。

    他说,「不要紧,你不挑,我帮你挑。」很平淡的语气,彷佛他只是帮我挑一块毛巾的颜色。

    我大叫,「走开!走开!安燃,你不会这样对我,你不会的……」

    他在我的叫声中分开我的双腿,动作如一贯的强硬,不答我的说话,肆意执行他残忍的决定。

    极轻微的「嗤」一声,令人心悸的烧焦味钻到鼻尖,片刻后,大腿内侧才闪电一样传来可怕的剧痛。

    「啊!啊!」我惨叫得连自己听了都不忍心。

    痛到不断挣扎,用脚蹬他。

    他简简单单地按住我,不许我合拢双腿。那里火辣辣的痛,痛到我几乎昏厥,好痛,好痛。

    我听见自己在哭,哭得很凄凉,明知无人可怜,还是要哭。

    安燃不知把什么倒在大腿内侧的伤口上,用指腹轻轻抹匀。

    他低声问我,「好点没有?」

    可恨!该死的温柔。

    我哭着怒骂,「你弄坏了我!你弄坏了我!我恨你,恨死你!我要你下地狱!我要你永不超生!」

    类似的话,骂了很多,很多。

    他默默地听。

    身影在熄了灯的房间中,宛如静思中的兽。

    骂到筋疲力尽,我哭得更加哽咽,断断续续说,「我身上有伤疤了,有伤疤了……」

    这和我自杀的伤口不同。

    是另外一个男人给的。

    代表着被人拥有,如物品一样。

    我怎能不哭?

    我的身体,安燃最喜欢的身体被留下了烙印。

    安燃,他是多么多么喜欢我婴儿一样的皮肤,多么多么喜欢我的无瑕。

    那个静默了很久的男人,后来解开我的手腕,把我紧紧抱住。

    他不断亲哽咽的我,「君悦,不要哭了。君悦,乖,不要哭了。」

    低沉的,亲昵的,深深的宠溺。

    彷佛他不曾伤害我,彷佛我真是他心爱的。

    他不断地给我他的吻,不许我逃开,对我说,「对不起,我知道你痛。」

    他说,「不要紧,我已经帮你上了药。」

    他说,「不要紧,我发誓,以后都不把烙铁再用在你身上。」

    他还说,「不要紧,我发誓,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,永远不抛下你。」

    这是什么狗屁誓言?

    我不要,我不要!

    我哭着抗议,「走开!走开!我不要你!你走开!」

    他说,「君悦,你不能不要我。我是你的,只能是你的。你必须要。」

    大概我一直哭叫,又骂人,他哄到后面,便不耐烦。

    不耐烦,就露出真面目。

    他一边吻我,一边说,「君悦,你再这样,我就要和你做了。」

    我蓦然一惊,硬生生止住哭声。

    这是人吗?

    伤在那个地方,还要做,简直就是刑上加刑。

    他似乎很满意,依然轻柔地亲我脸颊、额头、鼻尖、双唇,说,「君悦,睡吧。睡着的你最乖了。」

    怎么睡得着。

    我被他吓得不敢继续大哭,闭着眼睛伤心。

    他知道我没有睡,仍旧在亲吻。

    他吻了很久,只要我没有睡着,他就不断地吻,彷佛那是无声的催眠曲。

    一个人,怎么有那么长的耐力和耐性,不断重复这么轻柔的动作?

    我这么恨他,恨到咬牙切齿,为什么竟也觉得他的吻很轻柔?

    很久,很久。

    夜深入静,他还抱着我,还在不断地亲吻,好像微微雨点。

    我轻唤一声,「安燃?」

    他说,「我在这。」

    大概我已经入梦了,被他锲而不舍的吻带入梦乡,把他也带入了梦乡。

    梦里,又分不清谁是谁,过去和现在,到底谁是谁。

    所以我忍不住要开口。

    「安燃,」我很轻很轻地问,「你试过被烙铁烫吗?」

    他说,「试过。」

    「在监狱里?」

    「是。」

    「监狱里,到底怎么回事?」

    他在我梦中微笑,别有深意地微笑,竟很好看。

    我说,「安燃,告诉我。」

    我说,「你把我弄坏了,却连一个简单的答案都不肯告诉我。」

    我想知道。

    真的想知道。

    什么害死了你,让你抛下我消失了。

    安燃淡漠地笑。

    他说,「君悦,监狱并不怎么可怕。」

    他说,「我天报到,众人列队欢迎,迎新宴会开足十五天,非常热情。第十六日,我大开杀戒,以为报答,然后逃之夭夭。」

    他说,「君悦,我弄坏了你,给了你一个答案补偿。你该满足了,睡吧。」

    我想继续问下去。

    但他又开始轻柔地,锲而不舍地亲吻,似乎定要吻到我睡去。

    于是,我睡去了。

    第七章

    新教训和最早的十下皮带不同,这次真的刻骨铭心,而且痕迹永存。

    我暗惊自己猜想无误,这个男人,总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对付我。

    你以为他已狠到极致?错,还有更狠。

    下一次会是什么,我绝无兴趣探究。

    因此,何君悦立即摇身一变,化身为天下最听话的好学生,每天按时上课,看那美人站在我面前洋洋得意,大演为人师表的肥皂剧。

    「君悦,你最近真的很有进步。」

    「读书不但要学知识,还要学做人。」

    「若你从前有现在一分明白,又怎会如此?」

    我承受的底线竟让我自己也惊讶。

    冷嘲热讽,听着听着,居然一次比一次更不以为然。

    看来人的性情真的和数学不同,变起来根本无法计算。

    对方说得越多,我心脏跳得越平稳,偶尔挑起眼,看她,目光也不可思议般平静。

    老师赞,「君悦,你的眼睛越来越漂亮。」

    还说,「内敛才是男人的魅力。」

    如此文绉绉,且酸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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