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知情识趣,分外的好口才,不慌不忙地含笑道,「有什么办法?知道老板要来,几乎个个小姐都巴望着进这个包厢。也对,高枝谁不想攀,每次老板过来,我是收她们的红包都收到不好意思,总要多少安排千娇百媚的进来,才算交差。」说完,还大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安燃被她们逗得很开心,笑容一展,惊心动魄的俊美,想了一会,淡淡吩咐下来,「你们先安排,等谈完正事,放你那些千娇百媚进来。记得一定要千娇百媚,我可是不好侍候的。」

    妈妈桑们连声答应,识趣地告退,安燃却又叫住她们,随意伸出一指,竟指着一直很听话,应该丝毫没惹到他的我。

    我头皮一阵紧绷。

    安燃问,「知道他是谁吗?」指着我。

    「当然知道,哎呀,老板,我又不是天出来。君悦少爷的名头,谁没听过?」

    安燃说,「君悦很少出来,他人太标致,又爱干净,别给他挑那些如狼似虎的,不然,谁占谁的便宜都说不清了。找一个够清纯新鲜的过来。」

    转头来问我意见,「小白兔型的,好不好?」

    我笑,「好啊。」

    小白兔?

    这里已经有一只了,而且还全身雪白,乖得无以伦比,竟然还要弄一只进来,凑成一对配种吗?

    打发了女人们,关上门,在残留着若隐若现脂粉香气的房间中,就是一次寓娱乐于工作的小型工作报告。

    黑道的工作报告,我听得多了。

    也没什么新鲜,不指明含意的数量,日期,晦涩的切口,暗语,外人听了常常一知半解。

    安燃在沙发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,修长结实的小腿横在膝盖上,宣告着放肆的姿势,在昏暗隐晦的包厢里,演绎出绝对的权利至上。

    他看似心不在焉地听着,偶尔拿起酒杯轻轻啜一口,大部分时间都不做声。

    我不引人注意地观察他,看他如何控制自己的手下,是否也是如对我般搓圆按扁。

    安燃办正事的时候不喜欢多话,他出奇地善于利用身体语言。

    一个眼神,一个有含意的微笑,一个看似普通的手势,就可以表达出他对某事的态度和决定。

    他会把手指放在沙发的真皮面上轻轻点击,会侧过脖子,用手抚着额头,扬一下眉,有一次,他把二郎腿放下,很轻松,彷佛只是累了换个姿势似的,换了另一只脚搭在膝盖上,这,居然也是一个暗示。

    更不用提他偶尔发出的各种单音。

    「嗯。」

    「哦。」

    「呵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不同的单音,组合不同的语气,就具有了丰富的含意。在他的主宰下,越简单的字,可以装载的东西彷佛越多,同—个音里,暴戾、独裁、不容置疑、恼意、饶恕……统统都可以容纳。

    我惊讶无比。

    他太会控制人,这人不是不懂得利用语言,但可以不使用语言时,他更乐于高高在上地不使用。

    一干手下被他调教得精乖伶俐,一个一个轮流说话,一边说,都一边观察老大的轻微动静,如果询问某事,精神更百倍集中,安燃一旦有所示意,居然心有灵犀,伶俐地按安燃的心思来答。

    「是,老大,我明白了。」

    「老大觉得这样不妥?不如我回来再清查一次,等第二次清查的结果出来,再亲自给老大过目?」

    「老大,我会尽快搞定。」

    轮到林信,他说几个大码头最近的一些事情,问安燃打算怎样处理?

    安燃笑着看看他,林信便界面,说,「是,老大。这些小事我自己看着办吧。」

    整个会议,安燃说话的总字数,还不如刚刚和妈妈桑开玩笑时说的多。

    最后,安燃环视一圈,问,「说完了?」

    大家纷纷点头。

    那深深的,总是叵测的目光,又扫向我。

    安燃问,「君悦,是不是很闷?」

    我摇头。

    怎么会闷?看你调教人,真的很有趣。

    明里暗里,抽丝剥茧般,让人不知不觉,去努力观察你的喜怒,揣摩你的心思,总在若明若暗中膜拜你的捉摸不定。

    原来安老大,是—个绝对强制他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霸王。

    独裁至此,真令人害怕。

    安燃轻松地笑起来,一瞬间和蔼可亲,说,「正事已经谈完,大家尽情玩吧。」

    众人不约而同松一口气,立即有人站起来,开门吩咐外面,「叫小姐们进来,不是要讨老板欢心吗?」

    顿时,精心打扮的千娇百媚们,笑盈盈都飞了进来,如一群沾了上等脂粉的喜鹊,娇声笑语荡漾,塞满了整个包厢。

    「老板。」

    「老板啊……」

    目光流转,娇娃们在风尘中练出的电眼激射猎物,安燃却如绝缘体,首先指了最后入门那个,「你,给你个机会,陪君悦少爷坐坐。」

    被钦点的那个,真的符合要求。

    单纯,新鲜,怯生生的惹人怜爱。听话地坐到我身边,光线这么暗,也可以看到她脸上红霞。

    我晃着手里的半杯牛奶,不做声。

    灯红酒绿,莺声燕语,乱成一团下,居然隐隐还有规则。没人敢随便坐在安燃身边,个个都在风情万种地笑。

    正常,安燃是正宗的钻石王老五,有权有势,有钱有金,有身材有脸蛋,身体某方面功能还强得可以,哪个女人不爱?

    有人建议安燃多挑两个,林信很可爱,竟然回头瞪了那人一眼。

    安燃似乎没察觉,说,「女色误国,一个就够。」

    指了一个看起来风韵不错的美人,让她坐在自己身边。剩下的,尽被其它人瓜分,本来宽敞的沙发,顿时坐得挤迫。

    只有我和另外一只小白兔坐在另一边,旁边就是宛如一堵墙的安燃,没人敢过来挤上一挤。

    男人入包厢喝酒,叫了小姐之后,不外乎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。

    反正灯光够暗,你情我愿。

    可怜我们一对小白兔,百分百的不自在。

    雌性小白兔害羞了半天,似乎惊讶于我比她还安静,抬起头来,吞吞吐吐说一句,「君悦少爷,我叫小蝶。次见面,我……我敬你一杯。」这一句,定是妈妈桑再三教的。

    小蝶?不是小兔?

    她举着酒杯战战兢兢递过来,发现我杯里液体全然纯白,很可爱的傻了一下。

    我笑,「不要想歪,是牛奶。牛的奶。」

    毫无预兆,旁边一只手忽然伸过来,取走我手上的牛奶。

    这么自作主强,除了安燃,绝没有别人。

    安燃说,「牛奶已经冷了,不要喝。叫一杯酒吧。要喝什么?」

    我说,「威土忌,加冰。」

    安燃点头,吩咐下去,「一杯清啤,不要冷的。」

    我苦笑。

    无可奈何,真的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怎么又忘了,物主才有权利下决定。

    清啤送过来,我接了,又发觉林信在看我。

    他左拥右抱,唇还正贴着一个女人的脖子,竟还可以分神看我手里的清啤,不用说,一定觉得拿安燃无可奈何的君悦很有趣。

    我举起杯,对他隔空遥敬一下,他把目光不动声色收回去,全神去占身边女人的便宜。

    小蝶又开始第二次的努力,举起杯,「君悦少爷,我敬你。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我取了她手里的酒,仰头喝了一大口,十分心疼,「苏格兰威士忌里面掺这么多水,真是暴殄天物。你不乖。」

    这一下暗渡陈仓,安燃彷佛也末察觉。

    我偏头,在幽暗灯光下看他。

    他懒洋洋瘫在沙发里,似在闭目养神,脸庞性感得有些诡异。我觉得奇怪,认真去看,才知道他为我挑一只小白兔,自己却选了一只如狼似虎。

    那美人挨在安燃肩旁,扮淑女状,纤纤玉手却早就伸到安大公子两腿之间,隔着西裤,若有若无地抚摸侍候。

    我看了不过两三秒,安燃忽然睁开眼睛,头一偏,立即擒到我的偷窥行径,快到连躲都躲不及。

    顷刻间,他又绽放邪魅笑容。

    我一看他的笑容,就知道大事不妙。

    果然,他立即双掌在空中拍了两下,把所有渐入佳境的痴男怨女拍清醒,说,「临时清场,所有人先出去一下。」

    老大的威风立即显露无遣,没人问原因,全部乖乖动身。

    我站起来。

    安燃平淡地说,「君悦,你留下。」

    我倒抽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五个字,犹如被打了五记响亮的耳光。

    人人听了,都情不自禁看我一眼,林信如是,连小白兔也如是。

    或了然,或羡慕,或不屑,或怜悯,或不解……

    我捏紧拳头,僵硬地坐下来。

    人走空了,房门关上」

    安燃说,「坐过来。」

    我不动弹。

    安燃说,「你不过来用手帮我弄,那就是要躺在沙发上直接做了?」

    我冷笑,「好啊。」

    举起手,去解西装扣。

    安燃豹子一样掠过来,恶狠狠压住我,不知有心或无意,膝盖恰好顶在胃部,压得我一阵闷痛。

    他居高临下,无情地盯着我,彷佛下一秒就会出手撕了我,危险地问,「君悦,你真的想和我对着干?」

    我好无辜,又来不耻下问,「安燃,我都自己脱衣服了,也算犯错?」

    安燃眯起眼睛,打量着我。

    半晌,却又抿唇倨傲地笑,「在我面前脱衣服,是要排队的,今天还轮不上你。」

    向后退了,坐回沙发上,冷淡吩咐,「出去,把那只小白兔叫进来。」

    我揉着胀痛的胃站起来,开门出去。

    门口围了一大群人,差点挤得走廊无法通行,但无人走远,谁知道安老大什么时候又发神经召集群臣?

    「喂,」我隔着几个人,对小白兔喊了一声,指房门,「安燃叫你进去。」

    懒得再理,往另一头走。

    几人匆匆跟上来,毕恭毕敬地问,「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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