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河水腥臭……鸿煊倒抽一口冷气。三角洲的水源一直在供应着塞浦路斯的子民们用水,这下河水的质变,该让他们如何喝水?

    只听圣零鹭泽的声音响起,“命令塞浦路斯驻军总督即刻撤退。撤退到距离塞浦路斯最近的都会里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侍卫的声音带着三分迟疑,“塞浦路斯里有叛军在为非作歹,如果将驻军全部撤离,那么塞浦路斯将会被叛军一夜之间全部拿下。”

    侍卫口中的‘叛军’应该指的就是焱昭他们。鸿煊一边偷偷下床,蹲在墙角想听得更仔细一点,一边心想:水变成了血?怎么可能,听上去如此荒谬的言论,圣零鹭泽竟然一点都不怀疑消息的准确性?

    就在鸿煊纳罕的时候,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了圣零鹭泽的一双龙靴。绣金枉龙张牙舞爪地出现在了自己视线中。

    鸿煊抬起头,迎上了圣零鹭泽的目光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质问的声音如期而至,“你在这里做什么?”

    鸿煊缓缓起身,老老实实地回答,“我只是关心一下塞浦路斯。难道这也有错?”

    “不困了?”圣零鹭泽温柔而殷勤。

    鸿煊脸色微变,“如果想让我答应杀了焱昭,你需要等几百年的时间。”话语毫不客气,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。

    “不需要很久,你便会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。因为仅仅几千万尺的养心殿,总有一天,你会过腻。到时候,杀一个人算什么?自由对你来说,才是永恒的需要。”圣零鹭泽说。

    鸿煊苦笑,“小时候觉得在宫里不自由,向往着宫外的生活。直到出宫后才发现,原来宫外的生活,更不自由。”

    “鸿煊,你的这句话可以当作至理名言。”圣零鹭泽恭维。

    “一些感悟而已,你又何必笑话我?”鸿煊侧过脸去,走到床边坐下,又问道,“刚才那个汇报消息的侍卫呢?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坐在鸿煊身边,“朕已经命他退下。”

    这个世界上,也只有鸿煊敢向圣零鹭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问题,也只有鸿煊的问题,能让圣零鹭泽心平气和的回答。

    “水变成血,这件事情难道不奇怪吗?”鸿煊问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说,“血水灾。十大灾难之首,这是先祖要降罪于世人的征兆。”

    鸿煊瞪圆了眼睛,“何时才能结束?”

    “该结束的时候便会结束。”圣零鹭泽蹙眉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是先祖所为?”鸿煊的眼神闪动,晶莹剔透,“为什么不可以是焱昭的巫术所为?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无动于衷,“无论是谁所为,都是百姓遭殃。”

    神杀人、魔杀人,都是杀人。

    鸿煊的眼神柔软起来,“鹭泽,你既然知道是百姓遭殃,为何不制止这项行为?为何下旨只让驻守塞浦路斯的督军离开?为什么不令那些百姓也转移?”

    “鸿煊,你这个问题很露骨,让朕难以回答。”圣零鹭泽目光仅仅盯着鸿煊。仿佛鸿煊的脸是一块吸铁石,或者勾魂锁。“在你小的时候,威切尔也曾经出现过一次血水灾。发生血水灾的地方,正是比特摩尔斯。那个时候,水变成了血。整个天空都被倒映得通红。”

    鸿煊惶然,“你这样一提,我倒真是想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微笑。

    片刻后,鸿煊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,诧异万分,“鹭泽,你的力量能对付血水灾,是么?比特摩尔斯的血水灾得以平息,正是因为你动用了你的神力。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收起微笑,“鸿煊,你把任何事情都想的太过简单。”

    鸿煊心脏一冷,“你不会打算这次袖手旁观吧?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眼神变得锋利起来。起身,凝视着墙壁上一副精致的画轴。画面上正式比特摩尔斯的湖面与上面的酒亭。

    --

    三日后,鸿煊从千夜希口中得到消息:圣零鹭泽驻扎在塞浦路斯的军队全部撤退逃难。

    七日后,鸿煊从千夜希口中得到消息:塞浦路斯边区的居民全部丧命,无一生存。焱昭的巫术军队驻扎进了边区,抢占边区珠宝首饰,金玉翡翠。三角洲地区的水域,在焱昭驻扎后,水源立刻变清。

    听到消息的时候,圣零鹭泽与子蝉穆青也在场。

    子蝉穆青面无表情,神情凝重,水源变清是好事,但是放在这个时候变清,真相立刻大白,谁都高兴不起来。

    在焱昭驻扎进边区的时候变清,只有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:这场血水灾,是焱昭用巫术降下的。焱昭的巫术,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。不仅能够熟练地操纵血水灾发源的地域,还能准确地控制血水灾影响的时间。

    焱昭的巫术技能,令人堪忧。

    只有一人暗自庆幸。

    那就是鸿煊。

    他惊叹于焱昭突飞猛进地变化之余,非常好奇地用眼神瞄向圣零鹭泽。

    这下,他还打算袖手旁观?不不不……

    他不是普通的帝王,他是圣零鹭泽。

    焱昭这一步棋就像在老虎头上拔毛。已经升起了了向圣零鹭泽挑战的旗帜。

    鸿煊想着想着,不由得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将视线移到了鸿煊脸上,“笑什么?”

    “你还打算静观其变?”

    鸿煊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,一副坐观龙虎斗的架势。又怕无法激起圣零鹭泽的挑战欲,故意添油加醋道,“这场灾难,是焱昭在向你示威,不是吗?”

    第182章 做梦

    圣零鹭泽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他只是淡淡地回了鸿煊一句,“损耗的都是朕子民的性命,朕从来都没有静观其变、袖手旁观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什么都不做,只是在一味的逃避忍让。”鸿煊说。

    “知己知彼百战百胜。”圣零鹭泽镇定地说,“托你劝言,朕不会小看炎昭。”

    好一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……

    一股寒气无端袭上心头,鸿煊打了个寒战,不由自主地呆住了——圣零鹭泽的眼神本不属于正常人的眼神,表面上不动声色,实际上是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。

    鸿煊轻咳两声。

    人多的好处便是能够缓解压力轻松一些。

    与圣零鹭泽说话,言胜千斤重,伴君如伴虎,一句话说错便可能让自己瞬间从天堂坠落至地狱。

    有子蝉穆青与千夜希在旁边,鸿煊便可以将视线移到他们两人身上,而不需要在圣零鹭泽身上放置太久。

    不过,鸿煊心里确实是很佩服圣零鹭泽能做到这一点的。

    但是只是在佩服这一层次上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这次太沉得住气,要不是他当着自己面说他并没有就此向炎昭妥协、从来都没有小觑炎昭。鸿煊至今还会以为圣零鹭泽一直没把炎昭当回事。

    “鸿煊,跟朕说话,为何不看着朕?”圣零鹭泽不满。伸手就毫不客气地将鸿煊的脸重新掰回来,迫使鸿煊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鸿煊白了圣零鹭泽一眼,“成天到晚都看着你,我会看腻。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邪笑,轻轻拍了拍鸿煊的脸蛋,“朕看不腻。”

    鸿煊脸一红,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子蝉穆青与千夜希见面前的两位调|情,已经见怪不怪了。子蝉穆青私下里偷偷在桌子底下拉起了千夜希的小手。两人对视了一眼,默契地笑了笑。他们就是奉旨来陪鸿煊解闷的,有他们二人在,鸿煊会碍于脸面,很少在圣零鹭泽面前发脾气。

    最基本的面子,还是要给圣零鹭泽的。

    如果外人不在,当着圣零鹭泽的面,掀翻桌子、砸碎瓷器或者撕毁画轴的事情是家常便饭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当然不是舍不得养心殿里的那些名贵的瓷器画卷,而是舍不得让鸿煊生气。

    就在四人‘其乐融融’地吃饭的时候,门外走进来一个侍卫。朝圣零鹭泽与鸿煊行礼后,恭谨地走到圣零鹭泽身边,附耳对他说了几句悄悄话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听到后,脸色不太好看。

    鸿煊将身子凑到子蝉穆青身边,低声道,“我敢打赌,定然说的是炎昭的事情。”窃声细语说的正起劲,却被圣零鹭泽抬高的嗓音打断了。

    “鸿煊,你在跟穆青说些什么?”圣零鹭泽木着脸。

    鸿煊缩了缩脖子,乖乖地重新坐回圣零鹭泽身边,不再开口。

    子蝉穆青说,“太子刚刚没说什么,就是猜测皇上您听到了什么不尽如人意的消息。”子蝉穆青坦白的速度,比鸿煊想象地要快得多。鸿煊瞪圆了漂亮的大眼睛,充满敌意地看着子蝉穆青——圣零鹭泽何时也将他收买了过去?

    圣零鹭泽揽着鸿煊的纤|腰,问道“你猜测了这消息是什么?”

    鸿煊赌气不理睬圣零鹭泽的问题,使劲用眼神凌迟着子蝉穆青。教了自己二十年的师傅,竟然当着自己的面,出卖了自己。呸呸呸,还亏自己当初这么信任他!

    鸿煊不说,自然子蝉穆青替他说。

    子蝉穆青回答道,“太子猜测是关于炎昭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哈哈!”圣零鹭泽竟然笑了起来,拍了拍自己的大|腿,不可置信地看着鸿煊,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,“鸿煊,朕一定要任命你为国师,真是料事如神。”

    鸿煊看着两人的一唱一和,可笑不出来,“我与炎昭相处了这么久,知道他不可能会善罢甘休。血水灾,只是他的计划的步。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好不狡猾,顺势问道,“那你觉得,他第二步动作该是什么?”

    鸿煊刚想说出自己的想法,这才意识到不由自主地便被圣零鹭泽套住了话题,及时收住了嘴,“不、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不可能帮助鹭泽对付炎昭。更不可能帮助炎昭对付鹭泽。

    他从十年前就已经决定在两人中间保持中立。

    “原来真的是与炎昭有关。”子蝉穆青感慨万分,“太子殿下果然料事如神。”

    鸿煊的脸上带着窘色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又问子蝉穆青,“穆青,可知道十灾中的第二灾,青蛙灾?”

    子蝉穆青一脸严肃,点了点头,“略知一二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在塞浦路斯相邻的都会,出现了青蛙灾。”圣零鹭泽面色如常,“刚刚爱沙都会传来急电求援,说的就是这个。”圣零鹭泽将眼神移到了鸿煊身上,“如你所愿,这次恐怕还是炎昭所为。”

    鸿煊问道,“什么是青蛙灾?”

    圣零鹭泽回答,“青蛙从水中上来,遮满了整个爱沙都会的地面,进入了总督府,爬在总督的床|上、衣服上、饭桌上。青蛙本来是吃害虫的益类,律法不许捕杀,没有公文的情况下,不许杀害青蛙。”

    鸿煊嘴角抽搐。

    他在幻想着整条大街上盖满了青蛙的场景,一定会恶心至极,遍地都是湿漉漉水草的味道,腐烂后变成了腥臭味。

    “看来炎昭已经将巫术使用在了爱沙都会。”鸿煊暗自猜测。

    圣零鹭泽说,“天下一共十大灾难,均为神迹。神明降下灾难惩罚他的子民。而炎昭,他在效仿神的做法,代替神来惩罚朕的子民。真是胆子不小。”

    鸿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圣零鹭泽,“可是我没有看到你脸上流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样子,这是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朕为什么要不高兴?”圣零鹭泽反问。

    鸿煊能听出圣零鹭泽的这句话是由衷的。

    不消细说,鸿煊已经明白了圣零鹭泽的意思。他打算放纵炎昭不管,让他的做法惹恼先祖神祗。总有一天,他的所作所为会引起先祖神祗的注意,总有一天,他会受到先祖的惩罚。

    鸿煊冲口而出,“鹭泽,你不可以这样。再怎么说,炎昭是你的儿子。”眼神万分焦急。

    “他还是朕的儿子?不,他的灵魂已经投靠给了黑暗。”圣零鹭泽冷笑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救他。只要你愿意救他,他就有重回光明的可能。”鸿煊心乱如麻,“鹭泽,请你不要让先祖也讨厌他。被先祖讨厌的结局,是不是会被剥夺继承七杀之神的权利?会不会将他背后仅存的骄傲也要剥夺?”

    “住口!”圣零鹭泽扬手就要抽在鸿煊的脸上,在半路中硬生生地止住。他挑起鸿煊的下巴,将话语霸道地喷在了鸿煊脸上,“朕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容之人,鸿煊,从来都不会没有任何理由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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