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穆不笨,人老成精,自然明白这些人都是在敷衍他,可他老实巴交一辈子了,何曾跟警察打过交道,现在临了临了,失了亲子,还是因为意外中毒而死,叫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接受这一结果,左思右想,终于还是想起文沫来。

    那天文沫在他的再三要求下留了联系方式,临走时客气一句,让老大爷以后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,尽管联系。

    所以司穆就真的联系了,他没有直接打电话给文沫,而是直接找上了市局刑侦支队重案一组,觉得他人亲自过来盯着,比直接打个电话要来得有用得多。经历了几天被搪塞的日子,他对警察的信任度极低,要不是仍然有求于他们,他再也不想登任何一处公安局的门。

    当天,文沫请假去车站送程功,没有在组里。司穆探头探脑了半天,没看到有女警,还以为文沫骗他呢,可又不甘心放弃最后一丝希望,一直在门口徘徊。

    重案组这种地方,一贯是闲人免进的,司穆的身影就显得非常可疑,郭建峰第一时间就看出来询问,老人家过来可有事情。但司穆拒绝回答。

    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,走路都走不太利索,没什么威胁,他愿意转就转吧,郭建峰反复询问了三次都没能得到回答后,就由着他去了。

    直到傍晚,下班时间到,人们一个接一个换了便服离开,重案一组当然也不例外,郭建峰最后一个走,准备关灯关门时,司穆终于等不下去了,拦住郭建峰,吱吱唔唔说要找文沫,不知道他们这到底有没有这么个人。

    人,自然是有的,可文沫在本地没亲戚也没听说过有很多朋友,哪来的老头子找她?多嘴问问找她干嘛。

    一下午在门口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司穆听到这一句问话,眼睛都亮了。看来文沫没有骗他,确实是在刑警队上班啊。

    他抓着郭建峰的胳膊,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,把儿媳说得无比恶毒,反复强调自己儿子死得有多惨,末了希望警察同志帮他讨回公道,给儿子报仇,让坏人得到应有惩罚。

    投毒杀夫?类似的案子最近没听说啊。郭建峰一头雾水。他在x市公安局呆得年头很长,全市系统内他的朋友遍地都是,可以算得上消息很灵通的人物。

    说句毫不夸张的话,只要是x市范围内发生的凶杀案,他都知道个大概。可最近真的没听说过类似案子,杀夫啊,这么劲爆的题材,总有人愿意八卦的。

    等到他好不容易劝住司穆,听其断断续续把前因后果讲清楚,这才明白,怕是有麻烦找上门来了。

    分局的同志已经办结的案子,他们重案组有什么权利推翻结案重新调查?那得由检察院提出要求,认为案子办得有问题,需要发回补充侦查。

    一旦被要求发回补充侦查,也就是明摆着告诉所有人,这案子当初经办人办得有问题。这么得罪人的事,不是有确凿的证据,哪个傻子会干?以后还想不想在x市同行里抬头做人了?

    可老人家不依不饶,一定要郭建峰把文沫叫来,让她帮忙。郭建峰被缠得没办法,这才打了电话来,却不是让她回单位,而是先让她了解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,想办法劝一劝。

    可问题是文沫跟司穆也根本不熟的好嘛!她真的不理解,为什么老人家就一口咬定自己的儿子是被人害的呢?做家长的,不一般都是看着自己孩子万般好,绝对不相信他会有仇家吗?司穆却反其道而行之,而且还是在事实明显清楚的情况下,真是奇怪。

    结果文沫一个电话打去会宁分局,烫手山竽立刻拿到了手里。得知司穆跑去市局缠着郭建峰了,分局众人狠松了一口气,半点没介意他们插手,还很痛快地将案子转了过去,告诉他们不用有顾虑,随便查,怎么查都行,只别再让那老头子再回来就行。

    本身就人少事多,还得专门分个人来看着他,真是麻烦,现在这麻烦明显转移目标了,他们可不得敲锣打鼓地送神。

    文沫不免头大,这些同行们都怎么回事,一次两次全是,不怪他们不懂规矩地来抢案子,居然欢天喜地地告诉他们随便抢,随便查。只能感叹,世道真是变了。

    司穆最终还是被郭建峰先送回家,文沫过了一会,大约八点才到的司家。老爷子不吃不喝,伸长脖等着她出现。文沫只得抓紧时间,去分局取了相关资料,路上大略扫了几眼,来不及跟郭建峰通个气,就被司老爷子一把抓住。那眼神,跟蒙冤受屈的苦主见到青天大老爷似的。

    真是奇了怪了,他们满打满算就见过一面,虽然这一面的时间长了些,但司穆凭什么认定,她文沫就有本事帮他翻案?

    就她目前看到的,这就是一起普通的意外。

    事实真相

    跟老人打交道必须要有耐心才行,文沫只得沉下心,好生劝着,再加上毕竟是在司老爷子的家里,还有胡成龙在,他照顾老爷子好几年,最是了解老爷子的脾气。

    众人不遗余力的规劝,终于让老爷子冷静下来,不再哭闹,但是对于儿子的死,他还是一口咬定其中另有隐情,倒没再咬死了说自己儿媳害了人命。

    几人追问,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老人家有这种想法,他终于吐口:

    司诚扬死得不算光彩啊。光着大半个身子死在小巷子的垃圾桶旁边,那么难堪得走,怎么可能是意外?他是真的命本该绝,还是其中有人祸的手笔?

    让他中毒的蘑菇来源可疑,店老板与贾丽萍之间就赔偿问题已经拉开帷幕。贾丽萍狮子大开口,店老板却一口咬定自己用的蘑菇没问题,此其一。

    就算退一万步讲,他儿子中毒真是意外,那么当他毒发身亡时,与他在一起的人为什么不采取任何措施,反倒让他倒在路边等死,连个急救电话都没想过去打,见死不救,难道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?此其二。

    如此案件,居然以事实清楚无可疑,被判断为意外结案了,让司穆怎么能甘愿认同,怎么能不闹?

    他是个坚信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人,不声不响的话,不会有人再去管儿子的事,他只有闹,闹得越大越不可开交越好。反正他也土埋到脖子的人了,丢不丢人的,无所谓。

    话已经说开,司穆真怕文沫跑了,他心里明镜似的,自己的要求会让人很为难,而文沫与他只算萍水相逢,万一真的恼了他,转头走掉,再不多管闲事,司穆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同样一招去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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