灯没有开,房间依旧一片黑暗。
    两人呼吸渐渐平息下来,周围复归安静。
    男人的手穿过脖颈,虚虚地将她搂在身旁。
    陶知南模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,手去拿脖子上的项链,细细摸索。
    段步周很意外,心想她这个人果真是纯粹的的小女生性格,偏爱这种时尚单品,思想常年受那种做人不能太贪财好利的儒家思想所浸润,不争不抢。
    他侧个身,右臂沉沉地搭在她腰上,有意无意地在她那腰间来回徘徊,一时睡不着,眉眼垂下,目光触及那项链,问:“喜欢?”
    她也没说喜不喜欢,沉默半晌,忽然道:“以前,我给一个人送过同样的项链。”
    段步周猜她口中的人应该是朋友,“一模一样的?”
    陶知南淡淡道:“嗯,颜色都一样。”
    段步周心想,那条项链,对于手头不是很紧的人,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礼物选择。
    陶知南不由自主想起以前:“我喜欢看他赤裸全身戴。”
    段步周是真的不太明白她意思了,“什么……叫赤裸全身戴?”
    “就像我刚才一样啊。”她转过脸,在黑暗中模糊望着他眼睛:“是不是挺好看的?”
    衣服脱了,全身赤裸,年轻的皮肉上,就脖子处戴了一条细链,红玉髓吊坠。
    段步周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后,低骂了一声。
    一个正常人不会在这时候这么不识趣的,陶知南不知道抽什么疯。
    他深呼吸一口气:“前男友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她窝在他怀里,额头蹭着他的胸肌,轻轻地点头。
    段步周闭上眼,好一会才开口说话:“陶知南,有没有人告诉你,在这时候聊什么前任容易扫兴。”
    陶知南无所谓,自言自语道:“我以后也给你送一条项链吧。”
    “你可别说是绿色的啊。”
    “你若是特别钟意绿色也行。”
    段步周真是气笑了,伸手就要往她脖子处摸,那架势,分明是要把项链拿走。
    “你干嘛?”陶知南脖子一缩,抓住他手臂,愣是没有让他得手。
    “我给你换件礼物。”段步周说:“这条我收回。”
    “送出去了,那就是我的了,没有要回的道理。”她顿了顿,补了句:“我喜欢的。”
    她是喜欢的,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挑挑拣拣选了这项链送给闻珲,今晚从段步周手里再次看到这项链,她很是惊讶,对这戏剧的项链无言以对。
    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惶恐和迷惑,大概是她潜意识里认为不应该喜欢。
    起先她戴着那项链确实感到尴尬和不自在,尤其是男人的头颅埋在她胸口,有意无意地将蹭到项链,甚至情不自禁地将它含住,她闭上双眼假装看不到,也掩饰不了它刺激着男人。
    她坐到男人身上,听着那项链的晃动声,也有过想把它扯下来的冲动,却是迟迟没有动作。
    后来太投入了,就什么都顾不得了。
    可以说她为自己找补,但这世上确实没有那么多值得看不惯的物件,项链也如是。
    如果一个人活得够久,又时常不如意,那看不惯眼的事和物估计也会随着岁月陡增,可那些毫无生命力的东西何其无辜,又何其的毫无意义。
    她喜欢一切好看的东西,又恰好有一颗柔软的心。
    段步周一点不相信:“你又说气话了,是不是?”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    “那就是想气我。”
    “你想多了。”
    两人僵持不下,段步周想强硬点,可她也足够倔强,两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,谁都不让谁。
    最后,男人大动作地翻身下床,开了灯,进淋浴间洗漱一番,等再出来时,已经冷静许多。
    他站在床头,掐腰强调:“你要这条项链也可以,但不要送给我,任何项链都不行,我不缺一条项链。”
    “嗯,不会送的。”陶知南心说,现在金价这么贵,稍微送得出手的项链基本都要镶金带钻的,还是太贵重了,她还不舍得那钱呢。
    段步周这才舒心些,他可不愿意跟那闻律师收同一款生日礼物。
    他掀开被子,毫无顾忌钻了进去,手去搂她,将只穿着真丝睡裙的她搂到怀里,不知道抽什么疯,还使劲地贴着她虚来了几下。
    陶知南感觉他那里又起来了,连忙制止住他:“别,不能弄了。”
    然后又疑惑:“你要留下来吗?”
    段知周毫不尴尬:“一张床,睡一个人也是睡,睡两个人也是睡。”
    陶知南说:“你不是带弟弟出来了吗?”
    段步周不当回事:“我弟又不是小孩,他能自己睡。”
    陶知南心说,你弟不是小孩,但也不是正常人啊。
    不过这话说出来容易显得自己刻薄,便没有说。
    折腾了一番,她已身疲力竭,也不跟他扯了,打了几个哈欠,闭眼睡觉了。
    只是男人的胳膊又硬又不平的,她枕着相当不舒服,睡下不久,听到他呼吸沉稳之后,便抬起头,悄悄地把他的胳膊拿走,自己翻个身,背对着他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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